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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 死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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靖州城。
一座巨大的古船悬浮在半空中,船体不知由何种材质打造,上面布满无数玄奥复杂的纹路,散发着微光,引来无数人抬头注目,惊叹连连。
这种手段,哪怕对于靖州城的众多武者而言,也不多见。
...
雪原无垠,天地间一片苍茫。阿昭拄杖而行,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积雪里,冷风如刀刮过脸颊,却吹不散他眼中那抹微光。竹篓压在肩上,沉得几乎令他喘不过气??里面装着的不只是信件与残卷,更是无数人用血泪写下的“真”。那些名字、哭声、颤抖的手和终于睁开的眼睛,全都藏在这副破旧的背囊中,等着被带回南岭,献给归墟。
越往南行,光蝶越多。
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金芒掠过雪面,像误入寒境的萤火;后来竟成群结队自四面八方飞来,翅影连天,如逆流之河,奔涌向同一个方向。它们不鸣不叫,只以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划破阴云。有几只落在阿昭肩头,翅膀轻颤,仿佛在低语:我们记得你。
第七日,他抵达断脊岭。
此地曾是南北要道,如今只剩坍塌的石桥横跨深渊,桥下万丈空谷,终年雾锁。传说百年前一场大战后,败军首领携族人跳崖明志,临死前立誓:“若有后人忘却此战真相,天地共诛之。”此后每逢朔望,桥上便浮现血字碑文,写满死者姓名。可百年过去,世人只知胜者为王,谁还记得那三百忠魂?
阿昭站在桥头,取出念奴所赠《守坛录》,翻至空白页。他咬破指尖,以血代墨,将赤砂城万人坑名单誊录其上。笔未落完,桥身忽然震颤,浓雾翻滚如沸水,一道虚影缓缓升起??是个披甲男子,胸口插箭,双目怒睁。
“你是何人?”虚影低吼,声若雷鸣。
“我是带名字回来的人。”阿昭平静道,“你们不是叛贼,是守约者。”
话音刚落,铜铃骤然发烫,几乎灼伤他的掌心。与此同时,《守坛录》上的血字逐一亮起,映照出整座断脊岭的夜色。那三百亡魂一一显现,列阵而立,铠甲残破,却无一人低头。
“你说……我们没被忘记?”一名年轻士兵哽咽。
“不仅没被忘记,”阿昭合上书册,抬头直视他们,“而且有人正在为此痛哭、忏悔、重建坟墓。你们的名字,已刻在陶片之上,埋于赤砂故土。”
亡魂们静默良久,终于齐齐单膝跪地,向南叩首三下。随后身影渐淡,化作点点星光,随风飘散。最后一缕魂息消逝时,桥中央浮现出一座无形之碑,上书八个大字:
**信者不死,诚者不灭。**
阿昭走过石桥,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。
半月后,他进入中原腹地,途经一座名为“哑镇”的小镇。这里人人缄口,孩童从小被教导“多言招祸”,连鸡鸣狗吠都似被压抑着。镇口竖着一块铁牌:“宁做聋哑人,莫当明白鬼。”
阿昭住进一家客栈,发现店主每日清晨都会焚烧一叠纸条,火光中隐约可见“对不起”、“我看见了”、“我不敢说”等字样。他趁夜潜入后院灰坑,在余烬中扒出半张未燃尽的供词??上面赫然写着:“庚子年七月初九,镇长下令活埋三十七名异见者于老井,谎称瘟疫致死。”
第二日,他扮作游方郎中,在市集摆摊施药。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来讨糖吃,阿昭递给她一颗蜜丸,轻声问:“你怕不怕黑?”
女孩摇头:“不怕。但奶奶说,要是我说出看到的事,就会变成哑巴。”
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阿昭不动声色。
“我看见……井口冒黑烟,还有手伸出来抓人。”女孩眼神清澈,“但我不能说,妈妈打了我一次,我就再也没说过。”
当晚,阿昭来到老井边,取出琉璃碎片置于井沿。镜光一闪,井底景象再现:尸骨交叠,许多人双手交叉护胸,像是临死前仍在祈祷。其中一具女尸怀抱着孩子,口中含着一枚铜钱??那是当年赎命的钱,却被拒收。
他闭目凝神,低声诵念《归墟志异》中的安魂咒。忽然,井水翻腾,一股寒气冲出,凝聚成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影。
“你不是第一个来的。”她声音沙哑,“十年前有个少年也来了,他说要揭发真相。结果第二天,全镇人都说他疯了,把他关进了地窖。”
“他还在吗?”阿昭问。
女子点头:“活着,但已经不会说话了。”
阿昭起身,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找到那处地窖。门锁锈蚀,他用力踹开。昏暗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,头发蓬乱,衣衫褴褛,双眼空洞无神。
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阿昭蹲下。
那人缓缓抬头,嘴唇翕动,发出破碎的声音:“……记……得……我叫……言蹊。”
“言蹊?”阿昭心头一震。这名字他曾听念奴提起过??百年前“清议学派”最后一位传人,主张“民有权知真相”,却被权贵污为“惑乱人心”,满门抄斩。唯有幼子逃出,隐姓埋名,延续血脉。
“你是言家之后。”阿昭握住他的手,“你的祖先没有错。沉默才是真正的罪。”
言蹊浑身剧震,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。他艰难地抬起手,在地上划出三个字:**我想说。**
就在此刻,铜铃第三次剧烈震动,烫得几乎脱手。阿昭知道,这是“加害者的悔意”之外,另一种更罕见的回应??**被压迫者的觉醒之音**。
次日清晨,阿昭召集镇民于祠堂前。他当众朗读那份残缺供词,并展示琉璃碎片中的影像。人群骚动,有人怒骂他是妖人,有人掩面哭泣。
“你们以为封住别人的嘴,就能保住平安?”阿昭环视众人,“可你们的孩子夜里惊醒尖叫,你们的妻子梦见被人拖进井里,你们的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‘我对不起他们’……这些,都是谎言结出的果!”
一位老妇突然扑通跪下:“是我……当年我亲眼看着他们把人推进去……我没敢拦……我怕我家儿子也被抓走……”
接着是一个青年:“我爸参与填土……他死后,家里每晚都有敲墙声……”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坦白,有的是知情者,有的是执行者后代,有的只是旁观者。恐惧仍在,但羞愧已转化为一种沉重的力量。
阿昭从竹篓中取出裴仲言玉簪,插入祠堂门前的土地。青光绽放,莲花虚影升腾。一只光蝶自北方飞来,绕场三周,最终停在言蹊肩头。刹那间,那枯槁的身躯猛地挺直,喉咙里挤出嘶哑却清晰的一句:
“我说??真??相!”
全场寂静。
随即,不知是谁先开口,低声重复:“我说真相。”
第二个声音响起:“我说真相。”
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到最后,整座哑镇回荡着同一句话,如同潮水拍岸,越来越响,直至冲破百年禁锢。
当天夜里,第一口井被掘开,遗骨被小心迁出。人们用白布包裹每一具尸骸,为其净身、更衣、取名(哪怕只是猜测)。七日后,一座无碑墓园建成,墓碑皆朝北而立,象征永不遗忘。
阿昭离开时,言蹊执意相送十里。途中,这位十年未语的男人忽然停下,望着远方朝阳,缓缓说道:
“我以为我会死在黑暗里。可原来,只要有人愿意点亮一盏灯,黑暗就会退让。”
阿昭微笑:“灯从来不在别人手里,而在你心里。你只是忘了怎么点燃它。”
一个月后,他重返南岭。
山门依旧,石阶洁净,祭坛高耸于云雾之间。九十九朵承愿之火静静燃烧,形如人影,各自低垂着头,似在默祷。而在第一百个空位前,念奴独自伫立,手中捧着那只曾承载万千血书的玉簪盒。
她看见阿昭,眼眶瞬间湿润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我回来了。”阿昭放下竹篓,取出所有收集的信物??静水屯的《归墟志异》、赤砂城的焦木名单、海岛的贝壳、断脊岭的血录、哑镇的残供词……一一陈列于祭坛之上。
念奴打开玉簪盒,轻声道:“昨夜,最后一个忏悔者来了。”
“是谁?”
“裴仲言的儿子。”
阿昭一怔。
“他不是死了吗?”
“假死。”念奴苦笑,“当年大火中,他被父亲推入密道逃生。这些年他化名隐居,享尽富贵,却每夜梦见母亲在火中呼喊他的名字。他说,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,直到读到你带走的那些故事……他才明白,**逃避也是一种共谋**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微颤:“他在玉簪前哭了整整一夜,说:‘我爹烧了村子,我也烧了自己的良心。我不求饶恕,只求能让世人知道,那个被称为英雄的人,其实是个刽子手。’”
话音落下,第一百团火焰轰然燃起,化作一个模糊人影,向其他九十九团深深叩首。
霎时间,十方寂静。
紧接着,大地轻颤,归墟之门自祭坛深处缓缓开启。一道清辉自地底升起,照亮整座山谷。无数光蝶从四面八方涌入,盘旋于空中,织成一幅巨大图景??那是百年来所有被掩盖的真相,所有觉醒的灵魂,所有说出“对不起”的唇舌,所有重新睁开的眼睛。
阿昭走上祭坛,伸手触碰那道光柱。
刹那间,前世记忆如洪流灌顶。
他看见自己曾是归墟初代守护者,名为“镜主”,职责并非审判,而是唤醒。他曾行走人间,倾听每一份悔意,见证每一次觉醒。直到某一日,天下大乱,人心闭塞,镜子被砸碎,他亦陨落转生,轮回百世,只为等待那一声真心的“对不起”。
而现在,镜子回来了。
不是以实体,而是以千万人心中的光。
念奴走到他身边,轻声问:“接下来呢?”
阿昭望着远方,晨曦正洒在群山之巅。
“镜子已经重聚,但它的使命还未结束。”他说,“只要还有人选择沉默,还有谎言藏在传统之下,还有无辜者替罪,就仍需要有人走下去。”
“你要继续走?”
“我一直都在走。”他微笑,“我只是换了个起点。”
数日后,南岭传出新训:
**“归墟不封门,镜主不下山。凡有悔者,皆可登阶;凡愿言者,皆得见光。”**
而阿昭,再次踏上旅途。
这一次,他不再孤单。
言蹊随行,手持记录真相的竹简;
明烬远道而来,肩头光蝶常驻;
海岛少女送来海风编织的斗篷;
赤砂老人合力打造了一辆轮车,供他代步;
甚至连谢七的铜铃,也在某夜悄然回归,挂在了他的腰间。
他们不称他为神,也不奉他为师。
他们叫他??**说书人**。
因为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,都会有人围坐倾听。
他不说神话,只讲真实。
他不传教义,只问一句:
“你想不想记住?”
风起了,铃声响了。
光蝶翩跹,如约而至。
前方路漫漫,不知终点,亦无需终点。
因为真正的归墟,不在某座山、某道门、某团火里。
它在每一个敢于直视过往的眼睛中,
在每一滴为错误而落的泪水中,
在每一次颤抖却依然开口的言语里。
镜子从未破碎。
它只是等待,
等一颗心,愿意先照见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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